“怎么回事?!”
他不死心地,一次又一次地,施展春生物术,但那一道半指长的伤口,始终结不了肉痂。
他这才想起哥哥说起过的,关于春生物的心瘴,他忙对阴萝说,“你不要抗拒我,这样是会治、治愈,不了的……”
他的话噎在了喉咙里。
韩姬公主身后是弥漫欲出的湖泽波涛,紫金雷蛇在她眸星猖狂游走,尾尖曳着一缕撕破天地的寒光,她脸盘两侧的薄片小金蝉被水汽笼罩,湿淋淋着贴肤,这两双蝉眼衬着猫瞳,非人非妖,非神非魔,阴晦得冰冷。
她一字一顿地说,“真,恶,心。”
少年马尾心头骤然一紧,仿佛被人劈砍下数块连心的血肉。
郑阴萝骄横跋扈,满嘴都是恶心小废物,赤无伤平时被她奴役使唤,也听得惯了,甚至还觉着有一两分属于郑阴萝的亲昵,唯独这一次,他听出了那不同寻常的厌恶感。
阴萝抽出自己的手,少年马尾紧紧攥着不放,张了张嘴,嗓子却是哑的。
“就,就这一次,我,我不再帮她了!”
他低下头颅,马尾也跟蔫了似的。
“你,你别生气。”
“生气?我为什么要为蠢货生气?”
阴萝冷笑,猛地甩开他,桃纹蝎镯愈发殷红刺目。
“你最好就像那九天神祇,伟岸若天神,英勇又不凡,对她嘶吼着,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,然后在这水火里,救她千千万万次,哈,我郑阴萝算什么?我只是一个为了活命就丑态百出的小恶蛇罢了,是我蠢哪,我高估我自己,也高估了你!”
“什么从小一起长大,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,什么百年千年的情分,有个蛇屁用啊,来个天降之女,你照样死心塌地为她背叛我!”
“不是的,郑阴萝,我没有背叛你——”
阴萝撕开那一条肉痂,凶狠又厌恶,驱逐春生物跟他的气息。
赤无伤倏忽顿住,仿佛天灵盖被射穿了一支火箭。
他哀求道,哭腔若隐若现,“郑阴萝,我错了,我错了还不行吗?”他又咬咬牙,“小爷给你磕一个,成吗?”
“哈!”
阴萝掷地有声。
“你错?你有什么错?是我,都是我!我骄横野蛮,我争权夺利,我野心最肮脏,我不是那种普照六界的救世神女,我救赎不了你千疮百孔一身脾气,我会杀很多很多挡我路的蠢货,我没有母性,只有兽性!”
“我还长了两根蛇鞭,我的灵神不男不女不正统,我让您这个高贵帝子从头到脚都恶心,我的错,我的错,行了吧?”
赤无伤顿感窒息。
“不是的!郑阴萝!我没有——”
他想说它们并不恶心,他只是,他只是还没有习惯它们的恶劣与凌厉。